第0025章 太庙的壁画

痞子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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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太庙的壁画

    我见到罕宝已是两天之后,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没睡好觉。罕宝提议到温泉去,纳莫和扎格提着四罐土酒和一些烤羊肉随后而行,一路无话。

    我俩脱光衣服进入到温泉的大池中,没有赤裸的丽雅,我比上次放松了许多,纳莫和扎格并没有下池,只是在池边上饮酒,并将带来的羊肉分切开,放在我们面前的石板上。

    在温暖的泉水中饮酒吃肉,真是难得的好享受,要是没有这些复杂的宫廷斗争该有多好。

    “我刚和父亲去母亲的灵位祭拜过了,父亲把你讲给他的情况告诉了我。”罕宝首先打破了沉默,怪不得他的眼睛红肿,原来是祭拜母亲去了,可能还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我很抱歉,这件事确实非常棘手,我只有求助于你父亲,希望你能明白眼前的处境。”

    “感谢你对我这么好,但你这样做不是在帮我,而是……”罕宝没将话说完,但是我明白他心中的痛苦。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希望我能娶依嘎公主为妻,继承你父亲丞相祭司的职位,可这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是你与丽雅是否能够安全出谷,其次是你出谷后并不一定由我继承丞相祭司之位,结果可能会使谷中发生内乱,使白虎之巴经历又一场浩劫。”我将与王后以及四个洞主的谈话全部告诉了罕宝。

    “可是我仍然很矛盾。”

    “你是怕辜负了丽雅和我,这你放心,依嘎虽然漂亮,但我在谷外已经有了心上人。至于丽雅,我己与你父亲说好,待你娶公主为妻继位后,再把她接回来,祭司将说服巴王特许你有两个妻子。”关于前一点,我讲的是实话,此时我十分想念小唐,而后面一点,我撒了谎,但我想这井非不现实。

    “如今的情形,看来只好这样,可是我好想了解谷外的世界,你能告诉我真实的情况吗?现在是不是还是周天子的天下,诸侯国之间是否还经常打仗,外面的人都穿像你一样奇怪的衣服吗?”

    面对罕宝的提问,我犹豫再三,决定将谷外那个真实的世界讲给他听。

    我告诉他,谷外早己不是周天子的天下,诸侯国也己灭亡了两千多年,以后又经历了秦、汉、魏晋、唐、五代、宋、元、明、清、民国等十几个朝代,现在的国家叫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一个强大而统一的国家,而谷中的巴国只是一个没被发现的极小极小的角落。

    我还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已是科学的时代,可以制造各种难以想象的工业产品。人们可以日行万里,可以坐在家中观看发生在几千几万里之外的事情。

    最后我告诉他自己是怎样意外地来到谷中的,以及自己的“发明”只是现代文明中最微不足道的雕虫小技。

    当我叙说这些的时候,罕宝的脸上是惊奇,是兴奋,是恐惧,更多的还是痴迷。

    “这么说,那长着奇怪翅膀的大鸟也是你们的……产品?”罕宝眼中放着光。

    我不知道罕宝所指大鸟为何物,估计可能是飞机,可这一带并非航线所经之地,或者是战斗机吧。我知道经过这一席话,罕宝原本朦胧的出谷念头更加明朗坚定了。

    “你说过,会带我出谷去见识外面的世界,经过这件事,你还会信守诺言吗?”罕宝渴望的眼睛望着我,他的心已飞出谷外。

    “等这件事了结之后,我会带你离开绝谷的,如果可能,或许会有一只大鸟来接我们。”一个伟大的计划再度在我脑中浮现,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尤其是探险运动的蓬勃兴起,绝谷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与其被别人发现,不如由我主动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将这个地方改造成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旅游景点。

    在得知我已说服罕宝愿娶依嘎为妻继承丞相祭司之位后,祭师很快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亲自陪我去太庙。

    祭司的心情很好,往日浮在脸上的阴霾不见了,一路上谈笑风声,此刻才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和长辈。

    太庙不大,有三间屋子,中厅稍大,空空荡荡的,中间靠墙位置是一个高大的泥塑人像,座下是一只老虎,我想那就是廪君了,台案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历代巴王灵位,还有五只大鼎和两只小鼎。

    周代有列鼎制,规定天子用九鼎,诸侯用七鼎,而这台案上摆放了七只鼎,照理说廪君部的巴国享有诸侯待遇,可是仔细一看又有点不对,明显另外两只鼎略小,工艺也不一样,估计当初天子只颁赐给了巴王五只鼎,只能算二、三等侯的待遇,但巴王心中不服,暗自铸造了两只鼎,凑成七鼎之数,这在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墓葬中是很普遍的现象。

    大厅的墙壁上画着三幅壁画。廪君像背后的壁画分成两个部分,其中一幅画着五个赤身裸体手持长矛的野人,其中一人腰系虎裙,身材高大,正如我在月夜深涧边看见的廪君。画的右上方是一个石穴,五个人正奋力将手中长矛朝石穴掷去。

    而另一幅画是巴人与一些人首兽身和长着翅膀的鸟人交战,廪君模样的人站在一块大石上,张弓搭箭射向飞来的一只大鸟。

    两幅画旁边都有一段大篆文,大概是壁画的说明,幸好有祭司在,经过他的“翻译”,我用圆珠笔将它改写成今体字,一字不漏地抄在一张麻布上。

    祭司看着我用这只奇怪的笔迅速地书写,不禁感叹道:“皮君真乃旷世奇才,若能为巴国所用实为幸事,无奈……”

    我并没在意祭司的话,早己沉浸在无比的兴奋中,白虎之巴的神秘面纱正在我面前一层层揭开。抄完了第一幅画上的文字,接着便向祭司发问:

    “廪君应该是巴国第一个王吧?”

    “最初并不是,巴族早期有五个强大的部落,分别是巴、樊、覃、向、郑五个氏族,谁也不服谁,还经常打仗,后来巴族的长子务相天生神力,又颇具智慧,收伏了其他四大部落,成为共同的首领——廪君,也可以理解为巴国的第一个王。”祭司娓娓道来,显得极其友好。

    “那廪君率领族人与那些奇怪的兽人鸟人交战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当然不放过这个解密的好机会。

    “巴族统一之后,在廪君的率领下,顺江而下,征服了沿江的各种崇拜虫鱼鸟兽部落,又使计射杀了盐神,占领了地域辽阔又盛产粮盐的地区,就在盐阳建立第一个都城,开始了巴国的历史。”

    “那白虎之祭又是怎么回事呢?”我继续刨根问底。

    “你看这儿不是写了吗: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虎食人血,遂以人祠焉。”祭司也不厌其烦给我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看见那高大白虎的时候就像看见了那个远古的部落首领廪君,难道真有魂魄这回事吗?

    又看第二幅。这是画在大厅左面墙上的一幅壁画,有很多骑着马拿着各式武器的将军士兵,中间一人高冠长袍,端坐在一辆战车上,手挥长剑指挥作战,其中有头扎角髻,纹身刺面的巴人助阵。

    画面右下角是一辆翻倒的战车,战车下一着玄色长袍的王者正在烈焰中挣扎,王冠在火中燃烧。旁边亦有一段文字,却是记录武王伐纣的事。我依然一字不漏地抄录下来。

    “真想不到,原来巴人也参加了武王伐纣的战争啊!”我喃喃自语。

    “当然,我巴国军士骁勇善战,为武王伐纣立下首功,为此,武王还特的把他最疼爱的七女嫁与巴王。”祭司讲起这段历史难掩自豪之色。

    “纣王真的特别残暴吗?”想起中国历史有个特点,改朝换代的新朝,总会把前朝最后一个天子帝王写的十分的不堪,甚至颠倒黑白,为自己的新王朝建立法理依据。

    “纣王初时还好,守土爱民。后来则越来越昏庸,宠信淫妃悋臣,对各侯国横征暴敛。特别是那年大旱,粮食几乎颗粒无收的情况下,还要把库粮用来酿酒,更勒令各侯国岁贡加倍,这才激起四方诸侯反叛,共谋伐纣。”祭司慷慨陈词,充满正能量。

    看来史书对纣王还真没有歪曲。

    “从壁画来看,纣王好像是在战场上战死的?”我不放过每个历史细节。

    “自然是这样,初时武王发布命令要将纣王活捉,人人争先。不料那纣王帝辛虽然老迈,却勇猛无敌,连杀诸侯几员大将,无人敢近其身,后来才乱箭将其射杀。”祭司微闭双目,似回到那惨烈的战争场面。

    “纣王死时,犹自兀立不倒,被那反叛的奴隶们将损毁的战车堆放其周焚之,尸骨无存。”祭司微闭的双眼睁开,一脸苍凉。

    之前曾听罕宝和王后说过,讲的是牧野之战武王伐纣的故事,但这样一段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居然在壁画中得以证实也算是一大收获,现在根据祭司的讲诉,纣王应是死于战场,并非如史书记载自焚于皇宫。